“四类三端”—— 曾国藩的管理之道

 

自从买了诺基亚的 N81 后,拿着手机读书渐渐变的不那么痛苦了,这等人坐车睡觉前都可以拿出来读读,这样一来一本曾国藩大传读了差不多一大半,想这个蛇皮老儿戎马生涯了大半辈子,也没混出个什么战绩,几度还差点丢了卿卿性命。但是,这曾国藩圣贤书没有白读,自个修身养性功夫又做的很足,外加还自学了一门相面的奇术,深得识人之要领——最关键的是,时势造英雄,曾国藩及其他的湘军一不小心就站在了 19 世纪中叶中国时代浪潮的最前沿,所以,曾国藩一生的失败虽多,有许多可以说是接近于致命的决策,但是最后他还是挺过来了——不但没有被打回他的老家荷叶塘,最后朝廷一纸诏书,中国最富饶的东南半壁江山都归了他节制。

 

老师做了老总,最得意的门生李鸿章也跟着沾光,他也在老师的“举荐”下做了江苏巡抚,上任之前,曾国藩对他的这个爱徒做了一个极为精彩的“岗前教育”。这段教育文字不长,但句句听来都有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,甚至有时候让人觉得,现在的管理教材是不是从古人那里抄来的,不信我们先看原文:

 

曾国藩对李鸿章说:

 

“督抚之职,一在求人,一在治事。求人有四类,求之之道有三端。治事也有四类,治之之道也有三端。求人之四类,曰官,曰绅,曰绿营之兵,曰招募之勇。其求之之道三端,曰访查,曰教化,曰督责。采访如鸷鸟猛禽之求食,如商贾之求财;访之既得,又辨其贤否,察其真伪。教者,诲人以善而导之;化者,率之以亲身。督责,如商鞅立木之法,孙子斩美人之意,所谓千金在前,猛虎在后。治事之四类,曰兵事,曰饷事,曰吏事,曰交际之事。其治之之道三端,曰剖析,曰简要,曰综核。剖析者,如治骨角者之切,如治玉石者之琢。每一事来,先须剖成两片,由两片而剖成四片,四片而剖成八片,愈剖愈悬绝,愈剖愈细密,如纪昌之视虱如轮,如庖丁之批隙导窾,总不使有一处之颟顸,一丝之含混。简要者,事虽千端万绪,而其要处不过一二语可了。如人身虽大,而脉络针穴不过数处;万卷虽多,而提要钩玄不过数句。凡御众之道,教下之法,要则易知,简则易从,稍繁难则不信不从。综核者,如为学之道,既日知所忘,又须月无忘其所能。每日所治之事,至一月两月又综核一次。军事、吏事,则月有课,岁有考;饷事则平日有流水之数,数月有总汇之帐。总之,以后胜前者为进境。”

 

这文言看来吃劲,让我给你换成大白话,你就会觉得,曾国藩这个人搞管理还是有一套的,但话说回来,他打仗的那水平,实在不敢恭维。

 

曾国藩说啊,

“这搞管理,一是管人,二是理事。管人,要管四类人,具体操作有三个思路。理事这块,也有四类事,思路也有三个。

 

“管人”这块的四类人,分别是你的同级,你的下级,其它部门的人,以及一线的生产人员。管理的方法有三种。一种叫访查人才、一种叫教育与引导、一种叫赏罚并举。访查人才要像老鹰扑食、房地产商敛财那样的饥渴。已到手的人才都要一一进行甄别,看是真才还是水货。所谓教育与引导就是要把好的东西传达至他人使他人学习掌握,并要注意从自身做起。赏罚并举的意思就简单了,两句话,干得好大大有赏,干得不好就要挨大棒棒。

 

“理事”指的是四类事:生产、后勤、人事以及沟通。实际操作的三个思路是:剖析、简要以及综合考核。“剖析”就是把问题分解,像切西瓜,又像是搞雕刻。每逢一个难题出现,都要一个大问题分成两个中等问题,两个中等问题又分成四个小问题,四个小问题分成八个具体问题,要越分越到位,越分越具体,这样,使任何问题都不糊涂都不含混。所谓“简要”即是抓重点,问题分细了,就要开始把问题分出主次,抓主要矛盾。事情虽然复杂,关键点总是那么一两个。就像人,人身体虽然复杂,穴位总是那么可数的几处。又像一本厚书,文字虽多,真正点题的也就那么几句。所以说,管理部下、教育部下的时候,简要的话就容易理解,命令要是到位的话就容易执行,要是搞得复杂又繁琐,就会导致部下无法信服和执行。再就是“综合考核”,先打个读书的比方,读书每天都要注意不忘记当天所学的东西,每个月也要回顾下是否忘了已经掌握的东西。具体管事也是这个道理,一两个月就要对过程指标来一次检查。生产、人事都要做到月有月报,年有年表。后勤则是每天都要有流水帐,各季度都要有汇总帐。衡量这些指标是有目的的,那就是现在的数字总应比以前的数字好看,那才叫进步。

 

曾国藩的这些话虽不多,但是至少涉及到了今天我们管理中所讲的人才选拔、培养、激励以及业务管理中的问题点的细分、工作优先顺序的考虑以及 PDCA 的雏形。窃以为古今中外王相之术皆为一统,然也!

 

 

2008年6月26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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